王　荀[河　南]：妈妈的笑脸

娟子三岁时，妈妈方霞把她送进了离家最近的春蕾幼儿园。

为了让娟子顺利上春蕾幼儿园，方霞真是做足了功课，像单位搞活动似的，提前制定了实施方案，计划分三步走。第一步，方霞带着娟子，在早上送孩子、下午接孩子时，早早来到幼儿园门口，看孩子上学、放学，引导娟子对上幼儿园感兴趣；第二步，方霞利用周末休息时间，带着娟子上街，让娟子挑选自己喜爱的小书包，心里产生上幼儿园的向往；第三步，方霞打开手机儿歌视频，亲口教娟子唱《我上幼儿园》。娟子学歌很快，不到一个小时，就能奶声奶气地唱下来，还能像视频中的小朋友那样，边唱边跳起快乐的舞蹈。

“娟子，你想上幼儿园吗？”有天，方霞抿着嘴，笑着问娟子，心里很忐忑，生怕女儿说不想上。

“想上。”娟子看着方霞的眼神，点了点头。

方霞开心极了，心想，娟子上幼儿园应该没问题。可是，事与愿违。开学那天，娟子梳着马尾辫，穿着新衣服，背着小书包，跟妈妈方霞一起高高兴兴来到幼儿园门口。幼儿园小刘老师牵着娟子的手，微笑着让娟子与妈妈方霞“拜拜”时，娟子“哇——”地一声哭了，跑过来抱着方霞的腿，说：“妈妈，你陪我上幼儿园。”

“哪有妈妈陪孩子上幼儿园的。”方霞扑哧一下笑了，指着幼儿园的小朋友们，对娟子说。

“我不管，反正我让妈妈陪。”娟子含着泪，撒起娇来。

方霞急着上班，眼看就要迟到了。小刘老师抱起娟子，示意方霞快走，转身就往教室里跑。方霞远远看见，正在哭闹的娟子，张开大口咬住了小刘老师的手。

第二天清早，该起床上幼儿园了，可娟子还坐在床上，抱着被子，说啥也不让穿衣服。

“娟子，给妈妈说，你咋不想上幼儿园？”方霞耐着性子，笑着问道。

“上幼儿园，就看不到妈妈了。”娟子噘着嘴，耷拉着脑袋，脸上还挂着泪珠。

“这好办呀，”方霞从相册中取出一张自己的照片，装进小书包里，“想妈妈的时候，你可以拿出来看呀。”

“嗯。”娟子爽快地答应了。

刚进班里坐定，娟子看到同桌的小朋友，哭红了眼睛，禁不住问：“小朋友，你咋哭啦？”

“我想妈妈了。”小朋友抹着泪说。

娟子从书包里拿出妈妈的照片，眼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，边看边说：“想妈妈的时候，我就拿出妈妈的照片看。照片上的妈妈也看着我，看着看着，我就不想妈妈了。你也可以拿张妈妈的照片呀。”

接连几天，班里拿妈妈照片的小朋友越来越多。没过多久，班里的小朋友都拿了一张妈妈的照片。小刘老师把照片收集起来，摆成笑脸形状，挂在教室前方黑板右边的墙壁上。小朋友的妈妈，有的穿着长裙子，有的穿着短衫，有的在跳舞，有的在唱歌，有的与山水为伴，有的与花草为伍，一个个神态各异，脸上都乐滋滋的。

“小朋友，你们按着顺序，上来找妈妈吧。”小刘老师指着墙上的照片，笑吟吟地说，“看看妈妈的照片，在笑脸的那个位置？”

“好呀，好呀。”小朋友们情绪被调动起来，一个个争先恐后，跑上来找妈妈——

“我妈妈的照片，在笑脸的头发上。”

“我妈妈的照片，在笑脸的眉毛上。”

“我妈妈的照片，在笑脸的耳朵上。”

“娟子，你妈妈的照片在那里？”小刘老师看到娟子跑上来，和颜悦色地问。

“我妈妈的照片，在笑脸的嘴巴上。”娟子指着妈妈的照片，答道。

“你妈叫啥名字？”

“我妈叫方霞。”

“在家要听谁的话？”小刘老师开导娟子。

“在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。”

“在幼儿园要听谁的话？”小刘老师继续开导娟子。

“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。”

“娟子，真棒！”小刘老师向娟子伸出了大拇指，鼓励道，“听说你会唱儿歌《我上幼儿园》，给大家表演一下吧。”

“好的。”娟子面向班里的小朋友，伸展胳膊，跳着舞，有节奏地唱起儿歌来：爸爸妈妈去上班，我上幼儿园。也不哭也不闹，叫声老师早！

娟子刚唱完，小刘老师就带头鼓掌。紧接着，全班小朋友都鼓起掌来。娟子的脸上乐开了花，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，显得更加活泼可爱。

放学后，方霞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娟子。看到娟子和小朋友们一起，排着队，在小刘老师“一二一、一二一”的口令声中，迈着整齐的步伐，走出幼儿园大门，方霞赶忙迎了上去：“娟子，你今天表现太棒了，妈妈为你点赞。”

“你咋知道的？”娟子抬头看着妈妈，眨着乌黑发亮的眼睛，天真地问。

“小刘老师给我发视频了呀。”方霞笑着答。

这天是教师节，幼儿园门口有个阿姨摆摊卖玫瑰花。

“小刘老师，你等一会儿。”娟子跑过去，用零花钱买一束玫瑰花，双手送给小刘老师，“祝您节日快乐！”

接过玫瑰花，小刘老师抚摸着娟子圆圆的头，与方霞对视片刻，舒心地笑了。

作者简介：

王荀，河南卢氏人，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，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现供职于灵宝市融媒体中心，作品散见《小说选刊》《作家文摘》《芒种》《山西文学》《微型小说月报》《小小说选刊》等40多种报刊，多次入选年度选本及初高中语文试卷，出版小说集《扶贫县长》。

责任编辑：柴秀荣

二审编辑：隋  荣

终审编辑：王  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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